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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宫廷历史】《倾国_卷一:归迴大清》(3-10) 故乡是近海县份,八月正是颱风季节。母亲称之为「风水忌」。桂花一开放,母亲就开始担心了,「可别做风水啊。」(就是颱风来的意思)她担心的第一是将收成的稻穀,第二就是将收成的桂花。桂花也像桃梅李果,也有收成呢。母亲每天都要在前后院子走一遭,嘴里念着「只要不做风水,我可以收几大箩,送一斗给胡宅老爷爷,一斗给毛宅二婶婆,他们两家糕饼做得多。」原来桂花是糕饼的香料。桂花开得最茂盛时,不说香闻十裏,至少前后左右十几家邻居,没有不浸在桂花香里的。桂花成熟时,就应当「摇」,摇下来的桂花,朵朵完整、新鲜,如任它开过谢落在泥土里,尤其是被风雨吹落,那就湿漉漉的,香味差太多了。」
……
从记忆之中的文章内容回过神来,沉璧还真想去摘桂花,好放在玻璃瓶中藏着,一年四季皆可闻香。桂花其实原产于中国西南,四川、云林、广东、广西等地皆有野生。台湾也有种植,过去多半栽种在茶园旁边,多以此为提升茶叶香气的陪衬。如今穿越至大金国的沉璧,在中秋这美丽浪漫的夜色之中,不免因佳节气氛的感染而想起在台北过节时的情景。台湾的中秋多习惯家人朋友聚在一块,于顶楼或空旷之处烤肉、喝饮料、吃东西。今晚于汗宫的夜宴,虽非烤肉,却与台湾中秋月夜的烤肉情景颇相似,同样是一群人于月下团聚,吃东西、喝酒、聊天、赏月,藉节庆以联络平时疏离的情感,很是温馨。
可如今,沉璧远离台北、远离二十一世纪,只能在大金这陌生的年代与环境里,一个人过着与过去迥然不同的中秋节。思乡情怀盈满于胸,何时,她才能回到原本属于她的世界,与家人重逢,再次一同过中秋节呢?
她不知道。
【注】1.《桂花雨》一书乃琦君所着之散文集,于1976年,台北尔雅出版社发行。
【注】2. 两英山下卖山葡萄酒维生仙酒娘子之故事,引用于网路流传的小故事。
正在想念自个儿家乡的沉璧,走着走着竟不意遇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那影子匍匐地面上似的,愈拉愈长,是一个颀长的男子身影。沉璧抬眼一看,愣了一下,原来眼前来者竟是多尔衮。
多尔衮亦看见沉璧,他停下脚步。两人有点远又不是太远地相互凝视,好像形成一种对峙;这种对峙的感觉在亲友欢聚的中秋夜里,竟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两人似有默契一般,彼此走向对方。沉璧毕竟是奴婢,便先躬身向多尔衮行礼。
「沉璧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起吧。」
「谢贝勒爷。」
多尔衮欲离。
沉璧心想,既然先前多次试探未果,不如单刀直入,她出奇不意问道:「贝勒爷……,迎春,是不是贝勒爷安排替玉福晋顶罪之人?」
多尔衮只盯着她,眼里有怒火,却不说话。
「沉璧想了很久,虽说玉福晋并非毒害四贝勒的兇手,但从她房内蒐出西番莲等相关物件,总难脱嫌疑,唯一办法,便是找个替死鬼来顶罪,仅此,才能让玉福晋洗脱嫌疑。虽说先前沉璧将玉福晋被輭禁之事告诉贝勒爷,贝勒爷似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状,但事后沉璧想想,您是绝不会弃玉福晋于不顾的,也唯有您,才能想到办法解救玉福晋。我说的,没有错吧?」
多尔衮转过身去,笑了笑,又回过身来。「既然玉福晋已没事,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迎春已死,她只是名奴婢,本贝勒与她不熟,自是不想再听见有关于她的事情。沉璧姑娘,逝者已矣,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实在是没兴趣再听这些。」
「可是……」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不远处有双人影愈靠愈近。
他也发现了,往不远处看去,是一双他所熟悉的身影。为保母妃颜面,他不想让母妃知道又有人知道她与代善之间的事情,便强拉沉璧躲到一旁隐暱的树木草丛处,她挣扎,想挣脱他,他以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噤声。
她定睛一看,原来走近的那双人影,竟是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大妃,以及大贝勒代善。
「好久没看见妳,看看妳,竟又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代善怜恤地欲以手轻抚阿巴亥的脸庞,手举到一半,复又放下。
阿巴亥妩媚多情一笑,「谢谢你。这座冰冷的宫殿里,唯有你愿真正关心我,人生得一真挚情谊,夫复何求?」
「恨只恨我只能远远地关心妳。」代善歎了口长气,别过脸去。
阿巴亥不忍,走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这就够了……」
正当两人低语诉说情衷时,几名内监宫女竟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且似乎已看见阿巴亥与代善之间的暧昧情愫与亲暱举动。
多尔衮不想再有更多人知母妃与代善有暧昧一事,神色一凛,惊急窜出,先将其中一名最近身的宫婢打昏,再由袖内抽出所藏的匕首,毫不犹疑地用力一射,射向另一名宫婢的背部。一名同行内监见状就快吓死,惊声大叫正欲逃跑之际,被多尔衮给快步追上,使劲儿将他头一拧,内监立时毙命,一脸死不瞑目、双眼圆睁,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似地扭曲面目,十分可怖。接着,多尔衮回过头来,一刀捅进昏倒在地的宫婢之心脏,当场血溅四处,还有不少喷出的血液喷向多尔衮的脸上身上,然后他再向背部中刀的另外宫婢再补一刀,一样是血溅当场,惨不忍睹。
如此美好月色,宫内歌舞昇平,复又人声鼎沸,被灭口的几人的惊叫声,自是被欢乐之声所吞没,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第一次见到杀人现场与现况的沉璧,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掩住自己的嘴,躲在一旁瑟缩颤抖。阿巴亥与代善并没有看见沉璧就躲在一旁树木草后。
「多尔衮……」阿巴亥上前。
代善跟在阿巴亥身后急走而来。
多尔衮生气地说:「你们两个,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尤其是在宫里。额娘,别忘了您是汗王的大妃。你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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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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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沉璧远离台北、远离二十一世纪,只能在大金这陌生的年代与环境里,一个人过着与过去迥然不同的中秋节。思乡情怀盈满于胸,何时,她才能回到原本属于她的世界,与家人重逢,再次一同过中秋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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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亦看见沉璧,他停下脚步。两人有点远又不是太远地相互凝视,好像形成一种对峙;这种对峙的感觉在亲友欢聚的中秋夜里,竟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两人似有默契一般,彼此走向对方。沉璧毕竟是奴婢,便先躬身向多尔衮行礼。
「沉璧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起吧。」
「谢贝勒爷。」
多尔衮欲离。
沉璧心想,既然先前多次试探未果,不如单刀直入,她出奇不意问道:「贝勒爷……,迎春,是不是贝勒爷安排替玉福晋顶罪之人?」
多尔衮只盯着她,眼里有怒火,却不说话。
「沉璧想了很久,虽说玉福晋并非毒害四贝勒的兇手,但从她房内蒐出西番莲等相关物件,总难脱嫌疑,唯一办法,便是找个替死鬼来顶罪,仅此,才能让玉福晋洗脱嫌疑。虽说先前沉璧将玉福晋被輭禁之事告诉贝勒爷,贝勒爷似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状,但事后沉璧想想,您是绝不会弃玉福晋于不顾的,也唯有您,才能想到办法解救玉福晋。我说的,没有错吧?」
多尔衮转过身去,笑了笑,又回过身来。「既然玉福晋已没事,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迎春已死,她只是名奴婢,本贝勒与她不熟,自是不想再听见有关于她的事情。沉璧姑娘,逝者已矣,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实在是没兴趣再听这些。」
「可是……」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不远处有双人影愈靠愈近。
他也发现了,往不远处看去,是一双他所熟悉的身影。为保母妃颜面,他不想让母妃知道又有人知道她与代善之间的事情,便强拉沉璧躲到一旁隐暱的树木草丛处,她挣扎,想挣脱他,他以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噤声。
她定睛一看,原来走近的那双人影,竟是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大妃,以及大贝勒代善。
「好久没看见妳,看看妳,竟又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代善怜恤地欲以手轻抚阿巴亥的脸庞,手举到一半,复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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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亥不忍,走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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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不想再有更多人知母妃与代善有暧昧一事,神色一凛,惊急窜出,先将其中一名最近身的宫婢打昏,再由袖内抽出所藏的匕首,毫不犹疑地用力一射,射向另一名宫婢的背部。一名同行内监见状就快吓死,惊声大叫正欲逃跑之际,被多尔衮给快步追上,使劲儿将他头一拧,内监立时毙命,一脸死不瞑目、双眼圆睁,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似地扭曲面目,十分可怖。接着,多尔衮回过头来,一刀捅进昏倒在地的宫婢之心脏,当场血溅四处,还有不少喷出的血液喷向多尔衮的脸上身上,然后他再向背部中刀的另外宫婢再补一刀,一样是血溅当场,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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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阿巴亥上前。
代善跟在阿巴亥身后急走而来。
多尔衮生气地说:「你们两个,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尤其是在宫里。额娘,别忘了您是汗王的大妃。你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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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模糊的真心 接下住持爷爷的委託后过了一个星期,从那天开始,藤和政宗见面变成理所当然的事,当时家康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脸色称不上多和善,跟政宗那张百年不变的笑脸简直是强烈对比,当然家康最后还是点头说了声「知道了」,然后转头离开,顺便把一脸尴尬的藤拖走,看着两人的背影,政宗插着腰,微微缓了口气,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为什么现在什么事都要找家康报备啊⋯⋯」
真是麻烦,话说家康又不是藤的父亲,结果只要扯上藤,自己居然要像面对一个少女的父亲一样面对家康,这是闹哪齣⋯⋯
虽然很有趣,但藤看着家康的眼神让他越来越不爽,比起自己,藤似乎更依赖家康,明明知道她最多秘密的是自己吧?难不成家康知道的更多?一想到可能是这样,政宗烦躁的抓了抓头髮,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自己似乎有些奇怪。
整理了下心情,政要转身离开,刚刚才离开的两人一前一后的又来了,跟在家康身后的藤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然后赌气般的甩开头,似乎还在为今天下午故意整她的事赌气,看她的表情,政宗只想一把把她捞过来抱进怀里,看出他的意图,家康露出警告般的眼神,转头对站在自己左后方的藤说了几句,换来藤无奈的苦笑,于是放弃似的看相政宗,「信长大人刚刚派人来,要所有人立刻到安土城的正厅,有重要讯息。」
不过是放了桶水在门上,让她凉快一下而已,有必要这样吗⋯⋯好吧,真的有点幼稚,政宗没什么诚意的反省之后,这才发现一向不太参加会议的藤这次也要出席。
「藤也要去?」政宗有些吃惊的看向她,后者一脸在问「你这是看不起我吗」的样子,如果家康不在,刚刚大概又要被抓起来摔了,其实也不是躲不掉,但躲开的代价大概是被藤无视好几天,这样就不能逗着她玩了,所以不要,政宗想着,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真的只是因为⋯⋯不能逗着她玩吗?
啊啊,一定是,政宗一脸轻鬆的跟家康走在一块,在街上的人看着个性几乎完全颠倒的两人经过,觉得异常有趣,这时一名褐色头髮的少年突然跑了过来,看起来和藤的年纪相同,也就是说,比政宗小了几岁的感觉。
「藤!Nice to meet you!」他的嘴里冒出陌生的外国语言,政宗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表情显然很开心,藤的脸上也浮现淡淡的笑容。
「Hi, Edgar.」藤看了下家康,见他微微颔首,于是走上前,也用流利的外语开口,「Is every thing ok? I haven’t see you for a long time. Do you find the medisum my teacher mentioned last time?」
「Every thing is very well. This is a very nice country I think. And you know what, Yes! My father find a little amount, and ask me bring it to you two this weekend.」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政宗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是说五百年后的外语也跟现在一样吗⋯⋯?
「藤跟那孩子处得不错,他是帮我找药材的部下的儿子,在国外长大,所以日文不是很好,就让藤负责跟他沟通了。」家康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政宗,「虽然不会说日语,但个性比某人可靠多了。」
「这可真伤人⋯⋯」政宗心不在焉地看着藤,她笑得温和,但和她相处过就知道其实她并不想跟这个人交往太深,只是止于朋友关係,但显然那个男生对藤有别的期待⋯⋯
「Well, can I ask you something having nothing about work?」那男生似乎注意政宗很久了,终于忍不住开口提到,天蓝色的眼闪过一丝紧张,「If you want not to give me any answer, I wouldn’t ask you to give me any responce!」
「Ok…」狐疑的看了他一会,藤微微点头,跟工作无关⋯⋯?有什么好问的?「What do you want to ask?」
「Well, do… do you have someone that you… you… uh…」埃德加脸颊泛红,头低到不能再低,「I…」
看他这样,藤的眉头一皱,麻烦了⋯⋯
「Edgar, I don’t have boyfriend, I think that’s what you want to ask, right?」淡然的开口,藤不意外的看到他的脸更红了,「But…」
「你不会有机会的。」藤轻声说完,看着他一脸错愕,只是摇了摇头,「We’re just friend, and I don’t want to change such relationship.」
埃德加想了想,再看看毫不掩饰一直看着藤地政宗,露出了解的表情,「我想⋯⋯有其他人很喜欢妳。」
藤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谁知道,哪有那种人?」倒是有一直拿她取乐的牛郎一枚。
看着她的样子,埃德加轻轻笑了下,再看看走近的政宗,「See you this weekend.」
说完,藤还来不及多说,他就一溜烟的跑了,结果还是没有弄清楚埃德加到底想表示什么。感觉到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一回头就看到政宗那张笑脸,藤突然觉得轻鬆多了,「抱歉,拖到时间了。」微微低下头,藤突然有点想把刚刚的对话告诉他,他会给自己一些建议吧?像之前一样,感觉只要把事情告诉他,他都能解决,相对的⋯⋯自己却什么有做不好⋯⋯「对了,家康,埃德加说过几天会把上次要的药材带到府邸。」
「嗯。走吧。」这次,家康刻意加快步伐走在前面,让政宗陪着藤,他看得出来藤的心情不是太好,这时候交给政宗⋯⋯应该是对的吧⋯⋯不可否认的,政宗很擅长讨女生开心。
但也因为这样让他不敢放心的把藤交给他照顾啊!
家康扶着头,怎么觉得自从藤来了之后,身边的麻烦事有增无减⋯⋯
同时,走在政宗旁边的藤有些无精打采的,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了⋯⋯「政宗⋯⋯」有些沮丧的声音透出了她现在的心情,藤有些尴尬地转头看着旁边的街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是指刚刚那个男的吗?」
虽然用着心不在焉的语调,但政宗却觉得莫名的在意,「怎么了?」
藤有些犹豫的开口,偷偷的观察他的表情,算了,这种事还是别找他好了,「没,我只是在想哪里找得到花生麻糬。」说完藤几乎想呼自己一巴掌,没事说这个干嘛!虽然的确很想吃,但跟一个不下厨房的武将讲这个有个什么用!算了,不管了拉!「话说,明天要去剑道场吗?」
政宗若无其事的点头,心里明白藤只是现在不想说,如果硬要问的话她大概也不会说,还会直接翻脸闹脾气,所以暂时不问为妙。一面跟藤说话,政宗思考着麻糬的事,花生麻糬吗⋯⋯
终于,三个人到了正厅,其他人都已经坐定了,秀吉一看到三人中某个人一点欠一都没有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政宗,不是说过不要迟到吗!」
这种事不用在意嘛⋯⋯政宗优哉游哉地晃到自己的座位上潇洒的坐下,「喔。」
秀吉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态度正準备发作,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了下他的袖子,回头就看到藤一脸抱歉的样子,「秀吉,是我在路上遇到朋友所以耽搁了,不是政宗和家康的问题。」
「这⋯⋯这样啊⋯⋯」秀吉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那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看这藤乖巧地点头,秀吉跟家康交换了一个眼神,被光秀準确地捕捉到了,同时发出有些鄙视的轻笑,「哎呀,爸爸跟哥哥不高兴了。」
两道杀人般的视线转向光秀,后者却愉快地笑了,在上位的信长微微皱了下眉,「安静。」
「非常抱歉。」秀吉收回视线,在位子上端坐好,家康转向信长,表情还是一如平时的冷淡。
见所有人都就位后,信长面色严肃的环视了所有人一圈,这时藤突然发现琉璃居然不在,怎么觉得接下来会有很天兵的事⋯⋯「今天找大家过来,是想商量一件事。」
「琉璃最近又不理我了!」
听到这里,藤差点直接跌在地上,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把所有人找来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一脸已经习惯的样子,难道这种事常发生吗!姊姊这是闹哪齣啊!有必要让一个男人这样吗!还有那个好脾气的琉璃居然会不理人!
政宗看了眼一脸崩溃的藤,忍住嘴角的笑意,一脸严肃的开口,「信长大人,您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信长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比如说做出任何会引人误会的事之类的?那个小姑娘之前不是也因为这样闹过脾气?」光秀一脸笑意,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又或者说,是因为动不动就被乱摸而使性子?」
这么说就算了,光秀略带深意的眼转向藤,收到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后愉快的转回信长的身上,「如果是这样,答案对政宗应该也很有参考价值。」
「啊,的确,最常被藤大人无视的政宗大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三成一脸天真地说出让政宗几乎想拔刀斩了他的话,为什么说得好像他总是在被无视一样!虽然几乎是事实⋯⋯这时藤的眉毛微微抽动,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边来?「那只要知道藤大人为什么会无视政宗大人就行了!」
「三成,不要把信长大人跟个性长歪了的政宗混为一谈!」秀吉压着眉心,一脸受不了的样子,「信长大人一向都非常尊重琉璃,绝对跟藤无视政宗的理由不一样!」
藤叹了口气,这种事也能拿来开会⋯⋯「如果是姊姊的话,也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比如说⋯⋯之类的。看着信长,藤微微瞇起眼,「能问问是怎么样的不理法吗?」
「最近琉璃看到我就满脸尴尬的跑掉,就算在房间有找尽理由不让我碰她,就算问她她也不说⋯⋯」说着说着,信长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藤偏了偏头,应该不是那样吧⋯⋯?
感觉这不是闹脾气的不理,而是⋯⋯「姊姊最近的食量事不是特别大?」
所有人困惑的看向她,这跟食量有什么关係?听到藤这么问,家康有大概猜到了,一脸冷淡地咕哝了几句,「我能不能先离开⋯⋯」
信长思考了一下,「的确有这回事。」
听他这么说,藤轻笑了下,「信长大人就好好陪着姊姊吧,姊姊自然会说的,这不是不理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着,藤从座位上起身,脸上带着有些期待的笑容,「我先去找姊姊聊聊。」
「我也去吧。」家康一脸不甘愿,但还是準备起身,但藤摇摇头。
「姊姊那边我去问就好,如果是我们想的那样,家康就负责信长大人那边。」女孩子嘛,这种事男生出马会很糟糕⋯⋯看见家康一脸嫌弃的转开视线,就知道他答应了,于是快步走出会议室,留下一脸如临大敌的家康和一头雾水的众武将们。
「家康,你跟藤在打什么哑谜?」信长撑着头,红色的眼直直地看着他,「你们真是越来越有父女的样子了。」
「请不要说笑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家康叹了口气,「请您先準备好迎接提心吊胆的十个月还比较实际。」
所有人不解地看着他,家康一脸不耐,「够了,我还不确定,信长大人,该散会了吧!」
同时,藤来到了琉璃的房间外,「姊姊,妳在吗?」
里头没有动静,藤靠在拉门上听了一阵,轻轻拉开门,只见琉璃趴在桌上熟睡着。轻手轻脚地坐到她身边,看了看桌上的书,看起来很久没有翻面了,大概是开着书发呆吧,说不定真的是那回事,看着她熟睡的侧脸,藤露出温和的笑容,「真是太好了,姊姊。」
过了快一个时辰,琉璃一醒来就看见藤坐在窗边看书,似乎看得入神,没有注意到自己醒了,于是起身走向她,藤却突然开口,「喔喔,原来这种事面对男方会很难开口啊?」
琉璃的身体猛的一僵,藤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嗯⋯⋯这样啊,所以说是太高兴了,但是害怕另一半的心情不一样,嗯哼~」
「小⋯⋯小藤!妳是故意的吧!」琉璃红着脸,伸手抢过她手中的书,发现是一本剑术相关的书籍,「小藤!」
根本不是在看书自言自语,是摆明了故意逗她吧!
琉璃想着,赌气的撇开头,这种恶趣味的行为还真是从来没变过,不对,那场车祸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想着,琉璃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看起来藤又是以前那个开朗的藤了。
在那场意外之后,虽然表面上一点也没变,但她很清楚藤的心里笼罩着一片阴霾,笑容底下的情绪其实是很阴暗的,再也不是那个偶尔恶作剧、爱玩有有些古灵精怪,却比任何人都体贴善良的她。
从那之后开始藤跟所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亲近也只是表面做做而已,因为害怕再失去重要的人,但也因此藤的内心越来越孤单。
来到战国后就不一样了,藤开始会露出以前那种笑容,以前的性子也慢慢跑回来了。
说实在的⋯⋯感觉跟某人有点像,琉璃微微勾起嘴角,难怪藤会常常跟他凑在一块,虽然有些不一样,但藤其实还真的挺像他的。
虽然藤是个喜欢依照计划行事的人,但有时候也会做出计画外的举动,以前还因此让自己操了不少心,因为以前常常连说一声都没有人就直接跑了。
简而言之,平常的藤很像家康,做事一丝不苟的,凡事都有缜密的计画,但兴致一来说不定比政宗还危险。
琉璃苦笑了下,回过头只见藤低着头做出忏悔的样子,「一副我做错了请原谅我」的无辜样,青绿色的眸子却闪着调皮的光芒,从下方偷偷看着自己,「好嘛,是不是这样?」
「呜⋯⋯」琉璃刚退去几分红潮的脸顿时又红了几分,「妳怎么知道我怀孕的?」
看她一脸娇羞的样子,藤忍不住笑了几声,想起信长那副焦急的样子,再对比眼前的人,这根本是对活宝,「信长大人因为妳一直躲他紧张着呢,问了妳的反应后我就这么想了,家康大概也是往这方面猜了,至于其他人就应该不知道了。」看着琉璃,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乖乖,信长大人会很高兴的。」
「可⋯⋯可是,信长大人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这样⋯⋯」
看着琉璃,藤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笨蛋,还不是他搞出来的,叫他负责!」
这次换琉璃无辜的看着她,藤叹了口气,露出笑容,「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就算信长大人再急着统一天下好了,对于自己的妻子跟后代也不会马虎的,姊姊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而且,姊姊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躲着他,反而更让他不安而没办法做事呢。」
看着藤沈稳的眼神,琉璃微微点头,逐渐露出平日的笑容,「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告诉信长大人,不对,我今天晚上就告诉他!」
藤点了点头,青色的眼转向窗外,看着她的侧脸,琉璃露出欣慰的笑,「其实我觉得小藤有点像政宗呢!」
听到这话藤傻了一下,接着惊恐地看向琉璃,她这好像不是在开玩笑,难道自己真的被那家伙荼毒了吗!这是说自己做事越来越没计画了还是怎样,照理来说自己跟那家伙的个性应该是有着天南地北的差距啊!琉璃是从哪得出这种惊世骇俗的结论的?「姊姊,妳在开玩笑吧?」一定是刚刚自己故意耍她所以想要耍耍自己来平衡一下,绝对不是认真的!
琉璃困惑地看了她一会,「我真的觉得很像啊!」
「藤,状况怎么样?」家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藤连忙起身,像琉璃打了声招呼就落荒而逃,看到她一脸惊吓,家康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
「没⋯⋯没事。」稍稍平复了情绪,藤开始报告琉璃的状况,家康认真的听完也决定明天再跟信长谈谈怎么照顾琉璃。
待两人讨论完,时间也不早了,藤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门的前一刻稍稍迟疑了下,如果政宗又跑到自己房间窝着,该怎么处理?早上才被他到了一桶水,还没打算那么快原谅他,但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气不起来——对他生气根本是浪费生命!
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政宗没有恶意,但他实在是让人很不省心,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候甚至有些不知分寸,但事后想想都觉得他这样有些可爱,然后就没办法再生气下去了,把头靠在门上,藤想起来上次为他画的画,之前交给别人去做成画轴,前几天已经送回来了,要什么时候交给他好呢⋯⋯
现在在跟他闹脾气,不可能现在给⋯⋯
等等,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七月吧,从那之后过了一个多月了,如果没算错的话今天就是九月四日,记得政宗的生日⋯⋯史书上说是什么时候⋯⋯糟糕,想不起来⋯⋯苦恼的皱起眉头,藤努力挖掘自己脑子里的历史知识,丝毫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想说来看看藤在做什么顺便把想拜託她很久的事告诉她就来了的政宗远远的就看见她把额头靠在自己的房门上,嘴里一直碎碎唸着什么似的,说实在的,那样子跟中了邪没什两样,实在看不下去了,政宗跨步上前,「藤。」
脑袋里跑过一堆数字的藤被他这么一叫吓得不轻,整个人抖了一下,政宗自然的还过她的腰,把头靠在她头上,「在想什么?」
「没⋯⋯没没没没没有啊!」难得惊慌失措的藤忘了要先推开他,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进去说吗?」政宗忍着笑意,看她傻傻地打开门,平常一定会先拒绝一番才答应,今天看来是真的吓到她了,这么想想政宗突然有点小愧疚,但终究只是一点,如果这样吓吓她就能轻易得到进房的许可,还能看到她傻得可爱的表情,他不介意多做几次,反正藤气消的很快,惹恼她几次之后就会发现她并不擅长记仇,或者说不喜欢那么做。
简单来说,估计下午弄的她一身湿的那件事她已经不生气了!
政宗露出得意的笑,对于自己已经吃定了藤的好脾气似乎很满意,于是轻鬆地靠在墙上看着她晃到书柜前搬出了几本书搁在书桌上,有些冷淡的眼转向自己,「话说,政宗你这么晚来我这里有事吗?」
说实话也没什么是,就只是想来,「想来就来了。」如实回答后不意外的收到藤的一记白眼,政宗轻笑了下,这家伙意外的好猜,「对了,琉璃怎么了吗?妳跟家康在打什么哑谜?」
藤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把视线拉回书本上,「没有啊⋯⋯」
看她一脸心虚的样子,政宗就越是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明明是在问琉璃的事,她在脸红个什么劲?不解地看着她,政宗毫不避讳的直直盯着她的侧脸,似乎看到她的眼睛心虚的左右飘移,到底是什么是让她紧张成这样?「藤,到底怎么了?」
从容地走到她身后盘坐下来,一把把她捞进自己怀里抱着,政宗把头抵在她肩上,瞥向书桌,不理会藤挣扎的动作,「⋯⋯难不成是⋯⋯」
「知道了就不要问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藤用力推着他的胸口,涨红着脸尴尬的瞪着他,「我说!你知道了就收敛点不要去找姊姊麻烦!」
「⋯⋯」
无语地看着怀里的少女,政宗一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才好,难不成在她印象里自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找人麻烦的人⋯⋯?「这话真伤人啊。」一脸淡定地说完,政宗勾起弯月般的笑容,一双蓝眼像看着猎物一样上下打量着她,「那么⋯⋯」
「⋯⋯敢碰我我给你好看!」发觉他在逗着自己玩,藤挣扎的更拚命了,「放开啦!」
毫不在意地把头搁到她头顶上,政宗露出有些慵懒的眼神,「嗯?有什么好看的,我倒是想看看。」藤突然愣了一下,政宗趁机轻轻蹭了下她的头,「今天早上那个男的说了些什么?」
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藤回过头困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想问就问了。」
虽然早就预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失望,藤若无其事地转头看着前方,「就业务的事,没什么的。」
别对这个人抱太大的期待,不然只会更失望,藤心里这么想,但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或是反应,到底在期待什么⋯⋯藤看着自己的手,思考的时候也就忘了要挣扎了,就安安静静地让他抱着,感觉也不坏,但也只有他这样对自己时完全不会感到反感,甚至有点开心,既使只是一时兴起,这样也不错,「我们是朋友吗?」不经思索的就问了出口,藤自己都想甩自己一巴掌,他绝对不会认真回答!绝对不会,大概不出三秒就会一脸轻鬆的送自己一句「谁知道」之类的。
从光秀那里听说过了,政宗从以前就常常逗着女生玩,所以⋯⋯
藤的眼神黯淡了些,对他有所期待的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从一开始期望它会认真跟自己往来就是错的,他大概兴头一过就不会在搭理自己了吧?
这么想的同时,藤也发现政宗没有说话,但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藤也无从猜测他在想什么,两人就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打破沉默,政宗直觉的抗拒着「是」这个答案,总觉得这么回答,自己就会失去什么一样,藤稍早对那外国男说的「你没机会的」会不会也是自己的命运?想着政宗微微瞇起眼,从来没这样过,为什么不想要她离开自己,想要她待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而不是朋友这么简单,不想再看到她逞强,想哭却又不肯落泪的样子。
沈默的两人,从来没有离彼此这么近过,也没这么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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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母亲的杀机 「为什么这么问?」
沈默了许久,政宗难得有些迟疑地开口,藤的身体微微一颤,「没什么⋯⋯」
轻轻地鬆开手,政宗看着她转过身看着自己,藤的眼中带着一丝果决,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说什么一样,「政宗。」
「我在听。」看着她,政宗端坐着和她对视,左眼闪过一丝焦躁,总觉得她⋯⋯像是要切断什么一样。
看着他的眼,藤慢慢的开口,把每一个字说清楚,「我不像其他女生,我不会让你玩腻了就搁在一旁,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靠近我。」说完,藤起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所以⋯⋯」你快离开吧,我不想再会错意了,那让我像个白癡一样,一瞬间,这种情感清晰了起来。
这才是喜欢。
以前那个只是纯粹的同伴情感,根本不是喜欢,为什么自己喜欢上的是这样的人?
烂透了。
「⋯⋯」这是在赶自己走吗?政宗有些发愣,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拒绝他,而且说什么玩腻了就搁在一旁⋯⋯哪有这么严重?仔细想想⋯⋯这一阵子就把所有心神放在她身上,跟以前那些玩笑完全不一样,这究竟是⋯⋯「不是。」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政宗露出颇有余裕的笑容,「我们不是朋友。」
听到他的回答,藤猛的回头,却迎面撞上他自信的笑容,「至少目前不是。」政宗悠闲地起身,也靠在窗边看向外头,「至于刚刚妳说的那些⋯⋯是从哪听来的?」
「⋯⋯很重要吗?话说这是事实吧。」白了他一眼,藤有些不悦的撇开头,「算了,也不干我的事,你自己开心就好。」
看着她一脸就是在赌气样子,政宗轻笑了声,「妳一脸在意啊。」
听到他这么说,藤的脸刷地变得通红,「才⋯⋯才没有,你不要胡说!」
再闹下去她会恼羞成怒的,政宗虽然想继续逗她,但还是别这么做得好,惹她生气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看到她那样,政宗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实说,最近面对其他女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致,还是逗藤最有趣了,想着他勾起一弯笑,蓝眼看向坐回书桌前的少女,「对了,琉璃怀孕了,为什么妳这么紧张?这不是挺值得高兴的,怎么老皱着眉头?」难不成是因为不喜欢小孩?政宗有些好奇地坐到她对面,藤有些带着忧虑眼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独眼,随即别开视线,似乎还在斟酌怎么解释,于是政宗就安静的等⋯⋯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伸出手捲着她乌黑的马尾,心不在焉地欣赏她思考的侧脸⋯⋯
「不小心的话,不只是孩子,琉璃也会死的。」最简单扼要就是这样吧,藤望着窗外失神般地说着,「我在原本的时代有个朋友就是这样死的,我不想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但总是有值得开心的地方吧,」政宗悠悠的捲着他的头髮,也些无聊的看着她,「妳在怕的是难产吧,就算发生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妳担心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让琉璃知道妳很开心吧,讲难听一点,如果琉璃真的出事,妳要让她最后的这十个月只记得妳愁眉苦脸的样子吗?」管那么久还不一定会发生的事做什么⋯⋯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政宗收回手,「总之啊,最重要的还是当下,那么久之后的事就到时再说。」
藤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对了,政宗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突然有点好奇,藤把视线拉回他身上,只见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藤微微蹙起眉。
感觉到她的不悦,政宗往后一躺,看着天花板,「我不清楚了,总之就是那样,从她对我下毒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藤没有任何回应,政宗以为她没听到正想起身时,藤青绿色的眼从正上方俯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担心,「政宗不会难过吗?」被自己的母亲下毒这种事⋯⋯完全不能想像,虽然以前也读过类似的故事,但当时也没记在心上,看到政宗用聊天般的语调说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安,他会不会把悲伤藏在心底,然后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到藤就觉得心里不好受,「不会想见面吗?」
记得以前听说,郑庄公就算知道母亲联合弟弟準备叛乱,平乱后还发下「不及黄泉不相见」的重誓,最终还软禁了母亲,却还是想见到母亲,政宗会不会也是这样?
看着这样的她,政宗有些讶异地睁大眼睛,「妳变得异常主动啊?」
一瞬间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藤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一左一右的撑在他头的两侧,这个画面简直像她扑倒政宗一样,顿时红透了脸,才想解释,秀吉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藤,睡了吗?我看到房间还亮着。」说着,秀吉就走进了房间,顿时说不出话,「⋯⋯政宗?」还在想政宗最近特别安分,不去随便挑戏女人,难不成是被藤制住了?秀吉看了一阵子,藤一脸无辜的样子再加上政宗那轻挑的笑容,综合以往累积下来的经验⋯⋯「政宗!你到底在叫藤做些什么啊!」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说着,政宗一脸愉快地起身,藤也自然地退到一边,一脸呆滞的不知道在看哪里,轻轻拍了下她的头,政宗大笑着走出房间,惹得秀吉跟在后面开始训话,但显然他一句话都没听下去。
过了一会,藤脑袋一片空白的钻进被窝。
隔天一早,因为一整晚都是自己做的蠢事加上秀吉那错愕的眼神而完全没睡,藤严重睡眠不足的来到家康的宅邸,一进门就碰上正要出门的家康,他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藤,妳这是出了什么事?」
支支吾吾的正要回答时,某人驾着马一阵风般的经过,一把把她捞上马背,抱在怀里,回过头对着家康带着笑意大喊,「喂!家康!这家伙今天就借我了!」
有些恍神的抬头,藤隐隐约约听到家康怒吼了什么像是「不要以为生日可以为所欲为」的,他不是随时都这样吗?看着政宗得意的侧脸,藤有些发愣,今天是他生日⋯⋯?
刚刚远远的就发现她睡眠不足,政宗把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现在没穿战袍所以应该不会太难受,政宗驾马奔出安土后稍稍减缓速度,「妳睡一下吧。」
「⋯⋯把人不明不白的绑上马,这怎么睡⋯⋯」这么说着,倔强地把头移开,抬头瞪着他,但在政宗眼里,她这样根本像是软呼呼地在看着自己撒娇一样,但他多少清楚藤的个性,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大概本人都没发现自己毫无杀伤力,反而让人更想⋯⋯「呜⋯⋯」
「快睡吧,我要去见一个人,精神不好待会我就有好戏看了,」突然吻过她,政宗从容地抬头,不去看她红透了的脸,掩饰着自己脸上淡淡的红晕。
藤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最后老实地靠向他的胸口,政宗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藤没注意到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她平静的睡脸,政宗突然有些焦躁,蓝眼直直地瞪着前方,先是完全不愿意,又突然这样小鸟依人,是要让人吓到才甘心吗⋯⋯心底小小抱怨了一下,政宗减缓速度,把她熟睡的脸深深记在脑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自己一碰上这家伙就会很奇怪,明明没什么地方特别出众,随便一个女人都比她好⋯⋯
除了笑起来特别可爱,心思特别细腻;有时候豪气地让人尴尬,有时候又娇羞了让人忍不住想吻着她;明明很难过却总是在逞强,让人看了就心疼,对任何事都尽心尽力,也很喜欢学习,尤其是她练习弓箭时的专注表情,挥舞竹刀的坚定表情,比谁都可爱,明明只是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住持就这么努力,琉璃的事也是,明明不用担心这么多,她却比谁都紧张,连家康都没这么焦急,永远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重,这点挺让人担心的。
政宗眉毛一抽,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方向去?明明是在比较她跟其他女人不是⋯⋯
长得可爱却不懂的撒娇,看到自己也不会自己靠过来,有时候还会一脸嫌弃的赶走自己,有时候却又会异常温驯的走向自己的身边,让人乱了心神⋯⋯
不对,怎么这又开始了!
强烈的想呼自己一巴掌,政宗叹了口气,「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眼里就容不下其他女人,只要想到藤就不像自己了,这⋯⋯「是因为她救了我吧。」
无视心里翻涌的情绪,政宗在一座城门前停下马,守门的卫兵忙不迭地迎上前来,脸上带着紧张,「政宗大人,您怎么⋯⋯」
「母亲在吗?」政宗看着城内,冷静的开口,不去在意他脸上的焦虑,「我来见她。」
仕卫错愕的互看了一眼,正想开口拒绝,政宗露出了然的笑,「喔?是这样啊。」回想起和光秀前几天的对话,政宗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今天就速战速决吧⋯⋯」
「政宗大人!」
掉转马头,政宗双腿一夹,黑马像箭一般撒腿闯入城内,正想强行突破,一个原本熟悉,今日却越发陌生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政宗勒住马,四周的卫兵慢慢聚集起来,因为刚刚的骚动,藤也惊醒了,有些错愕的环顾四周,再看看政宗满脸笑意,对比马前的女人一脸冷淡,她有些发愣。
政宗跳下马,示意藤暂时不要下来,自己走上前,在女人前跪下,行了大礼,「母亲。」
「⋯⋯你是来杀我的。」无视他的行为,女人——义姬公主眼神中毫无感情,「梵天丸。」
露出一如平时的笑容,政宗依旧跪在地上,「我有什么理由要杀妳,毕竟我还在这,何况那次让我遇上了挺有趣的人。」
看着政宗,义姬蹙起眉头,看向马背上一脸警戒的藤,「你没带女人来见过我⋯⋯」
「起来吧。」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起身,深深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你没杀了竺丸⋯⋯」
「我清楚您的顾虑,但我已经作为伊达家的家主有一段时日了,您应该清楚我不是当时那个懦弱的我,弟弟的事,我不杀他,您依旧会千方百计地杀我,」政宗沉下脸,看着她,「山贼的事,是妳,对吧。」
义姬垂下头,政宗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在脸上勾起笑容,「那么处分呢⋯⋯」
「政宗⋯⋯」藤微微垂下眼,看着眼神死了般的义姬。
过了一会,藤陪着义姬待在一处房间里喝茶,政宗不知道去做什么了,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藤真不敢相信她是政宗的母亲,「义姬大人⋯⋯」
藤开口想让她不要那么阴沈,她很清楚事到如今政宗不打算对自己的母亲赶尽杀绝,但却也不清楚他实际上打算怎么做,这一点其实也让她颇为不安,政宗虽然常常因为一时兴起就去做一件事,却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
不过⋯⋯明明刚刚政宗处于劣势,只要义姬下令,那些卫兵应该抓得住他吧?政宗再强大,人数一多不也只能束手就擒?藤有些困惑地悄悄打量着义姬美丽的脸,说不定⋯⋯她根本不想杀掉政宗。
「妳是织田家的公主,不用对我用敬称了。」义姬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端庄的少女,感觉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孩子,怎么会和自己的儿子凑在一起⋯⋯?「妳知道我当时想杀掉梵天丸的原因吗?」
梵天丸⋯⋯是政宗的幼名吧,藤摇了摇头,义姬的眼神飘向窗户外头,「一开始,那孩子生了重病,虽保住一命,却失去了一只眼睛,相貌有些丑恶,但我不在乎,只要那孩子想活下去,我会全力陪他,但当时的梵天丸变得异常懦弱,我不能看他活得这么痛苦,所以第一次下毒杀他,谁知道没有成功,还让他转而杀掉自己的弟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无法接受竺丸的死,为什么那孩子会做出这种事?那孩子遇上虎哉之后越发有一国之主的样子,但我不能接受他杀掉竺丸这个事实,后来他连自己的父亲也杀了,他却从来也没有后悔的样子,这样的人,我无法看着他掌管奥州⋯⋯」
「所以,您要连自己最后的孩子也亲手格杀掉?」藤平静的开口,对比义姬几乎泣不成声的声音,显得格外威严,「先不说您可能根本不清楚他的想法,当时的事实应该是,辉宗大人被敌军俘虏,为了保全军队,政宗才扣下板机,当时的辉宗大人不会反对他这么做,而且这是个乱世,如果政宗如您所愿,死在山贼手下,伊达家要怎么办?」
「我不清楚您真正的想法,但请您多看着政宗吧,他不是那样的人。」藤转开头,她这是在说什么,她也不是很了解政宗的为人,杀人什么的,也只是一厢情愿地希望他是真的迫于无奈,父亲跟弟弟的死⋯⋯他是用什么心情做的?「我也会⋯⋯想办法去了解他。」
回头看着对面娇小的少女,义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底的惊慌已经消失无蹤,甚至带上一丝庆幸,的确,政宗死了,奥州就无人做主,到时绝对不是她希望的画面,自己一心为竺丸和辉宗复仇,从来没有再仔细看过自己的孩子,她也不懂他⋯⋯「织田家有联姻的计画吗?」
「诶?」藤愣了一下,但还来不及多问,政宗就打开拉门探出头来,「藤,来帮我一下。」
藤听了连忙起身,向义姬行了礼后就跟着离开,并肩离开的两人都没有发现,义姬脸上泛起一丝⋯⋯八卦的笑,「哎呀⋯⋯」带两人离开后,义姬唤来了一个侍从,悄声吩咐了几句。
同时,跟在政宗身后的藤犹豫了一阵,最后开口,「政宗,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杀人的?」对你来说,杀人是怎么样的事?
回头看了她一下,政宗继续往前走,「我啊⋯⋯为了什么,这有点难说清楚。」稍稍停顿了下,政宗坚定的开口,「就算是妳,若是有必要,我也⋯⋯」
「我知道。」
藤微微勾起笑容,「所以我更要知道为什么,」跨开步伐走到他旁边,藤的眼神不带一丝迷惘,「我想知道政宗的事,所以⋯⋯」
还没说完,政宗猛的吻住她,被这么一吓,藤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她刚做了什么吗?没有吧?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觉得他的动作越来越自然了!不对,他一开始就这样了!「你干嘛啦!」
不理会她準备暴怒的眼神,政宗逕自拉起他的手走向厨房,「用说的说不清楚,妳就用身体来体会一下吧!」再不过去炖肉就要太熟了,政宗稍稍加快了脚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发言已经让人陷入极度恐慌。
「诶诶诶诶诶诶!等一下!你要干嘛!放开我啊!」觉得他的发言实在太危险了,一直到进厨房前的最后一小段路都挣扎个不停,藤几乎快哭出来了,「放开我啦!」
「好好好,放开了。」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政宗叹了口气,「冷静点。」
抱着头畏缩了一下子,藤嗅到一股香味,抬起头只见政宗站在灶台前试汤,有些发愣的看了一会,藤微微睁大眼睛,直到他把碟子递到自己面前,藤才回过神,有些恍神的看着他,政宗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试试看吧。」
「嗯⋯⋯」微微点了头,藤啜了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汤,顿时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政宗,「这是你做的?」
「是啊,妳想想看,如果天下太平的话就能让所有人享受这样的美食吧?」政宗说着看向搁在桌上还冒着淡淡白烟的菜餚,眼神兴奋了起来,「为了那样的世界,我会持续战斗下去,所以⋯⋯」
藤看着他孩子般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中二发言啊,后半段。」
「中二⋯⋯?」
「终于懂了为什么家康说跟政宗在一起很危险,」藤露出温和的笑容,从地上站起身来,「因为因为政宗有着自己的信念,意志坚定不会动摇,所以只要在你身边,一但阻碍你实现理想,就会被格杀。」有些哀伤地看着他,藤闭上眼,「我无法理解你的心情,对我来说,为了让身边的人平安,要我做什么我都甘愿,所以我无法对自己在乎的人刀刃相向。」
「是吗⋯⋯」感觉莫名的有些失望,政宗啜了口汤,看向别处,他不想去看藤的表情,感觉他们之间一瞬间隔着一条大深不见底的悬崖,无法跨越的鸿沟。「这样啊⋯⋯」
「所以,如果哪一天被政宗杀掉,我想,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政宗猛的回头,藤灿烂的笑容却像刀尚在他心口狠狠划上一刀,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妳不要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啊!」
「我没有,」藤无言的看着他,「谁说要给你随便杀掉的,我没这么廉价,笨蛋。」说着藤端起菜餚,「好了,这是给义姬大人的吧?我带过去了。」说完藤走到厨房的门口,却又停下脚步,「政宗,刚刚的话我是认真的,是个很伟大的梦想呢,我⋯⋯也想助你一臂之力,哈哈,虽然我什么也做不到。」
正要走出门,藤却被紧紧地抱住,连忙稳住差点翻倒的菜,藤转头想瞪某个什么都不说就抱着自己的混蛋,却发现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肩上,「政宗⋯⋯」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但随即鬆开,露出从容地笑容,挥挥手要她快去。
待藤离开后,政宗看着其他的菜餚,眼神有些恍惚。
「如果哪一天被政宗杀掉,我想,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不要⋯⋯说这种话啊⋯⋯
一拳砸在墙上,政宗有些焦虑的喘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不希望那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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